這是一個回憶病例,雖然時間已過去了十余年,但每次回想起來,心中的遺憾仍然無法平復,多年以來,一直想寫點什么,但平時工作繁忙,無暇顧及,每每念及,常感不吐不快,不寫無以告誡后來的患者,略做回憶如下:
1997年新年的第一天,由于事先的約定,我在門診遇到了一位來自美國的女留學生,她當年32歲,還沒有結婚,在美國留學期間取得了雙博士學位,但不幸的是,這位女博士在美國被確診為肝癌晚期骨轉移,醫生估計還有三個月的存活期,腫瘤轉移的部位在髂骨,也就是在腰的部位,美國醫生將骨轉移部位的腫瘤做了切除,肝部的腫瘤由于太大沒敢動,手術后醫生告訴她,你還是回國吧,你們國家的中醫在腫瘤的治療方面療效很好,中醫或許能有辦法,抱著一線希望,在同學的護送下,她坐著輪椅回到了國內,在1997年新年的第一天就來到了我的診室,我看完了全部診斷資料,也深感病情危重,如不進行搶救,勢必如同美國醫生判斷的那樣,僅有三個月的時間了,她還是那樣的年輕,還有著美好的前程,一旦不治,對國家,對家庭都是巨大的損失,縱然有再大的風險,也必須承擔,也要全力以赴,為此,我為她制定了一個詳細的中醫搶救方案,首先用快速排瘤療法加大劑量用藥,迅速控制肝癌的發展,以打殲滅戰的方式徹底殺滅癌細胞,爭取在短時間內扭轉目前不利的局面,同時配合湯藥改善癥狀,充分發揮湯藥見效快的特點,使患者虛弱的體質盡快改善,攻補兼施,雙管齊下,治病救人同時進行,由于患者在美國已經做了骨轉移部位的切除手術,術后已不能下地活動,只能坐輪椅,這種狀況必須馬上扭轉,如長期不能下地活動,必然影響以后的治療,對病情的恢復很不利,為此,在制定方案的同時也將這種情況考慮了進去,隨著治療時間的延長,患者的病情也逐漸的好轉了起來,一晃,半年的時間過去了,這時,患者已經能夠自己柱拐下地活動了,還經常和病友在走廊里聊天,,她的家人看到這種情況,自然非常高興,患者的一位親屬在一家大醫院工作,看到這種情況,首先懷疑是不是美國醫生的診斷錯了,不然的話為什么沒有經過西醫的治療,僅喝中藥會恢復得這樣快呢?于是,醫院邀請了多位權威的專家進行會診,結論還是肝癌,但目前患者的體力已經恢復得很好,可以進行介入治療,這時,患者家屬來征求我的意見,是否同意介入治療,這讓我感到很為難,美國醫生已經無能為力,如能介入,早在美國就做了,何必回國?況且肝癌的晚期,患者全身功能狀況已經非常虛弱,已不能承受化療的打擊,如做,必然使病情雪上加霜,加速發展,如建議不做,萬一中醫以后治不好,家屬必然后悔,況且是大醫院的權威專家建議,而我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中醫,想到這里,我只能建議家屬要慎重,要考慮到化療后的毒副作用,患者最后還是做了介入,半年后去世,據家屬后來介紹,患者做完介入后,病情發展很快,出現了很多并發癥,后期主要是疼痛難忍,去世前承受了很大痛苦。還有一位晚期肝癌患者,是我的一位親戚,當年60歲左右,他是一位普通的退休工人,常年喝酒,導致酒精性肝硬化,最后發展成肝癌,他是在一次晨練中,做了一次引體向上,突然感到右肋下疼痛,到醫院一查,已是肝癌的晚期,已經不能手術,當年我剛大學畢業時,被分配到農村的一家衛生院工作,離他家不遠,平時也經常去他家陪他喝酒,他對我的幫助也很大,聽到他患肝癌的消息后,就馬上去看他,還和他一起吃飯,當時他的親屬已經為他聯系好了醫院,準備做介入,我當時就反對,可是患者親屬最后還是讓他做了介入,一個月以后患者去世,同樣,去世前,由于化療的毒副作用,患者遭受了很大痛苦,最后話都說不出來,這兩位患者是我行醫二十多年來最感遺憾的兩位患者,廣大患者應當引以為戒。